如今春寒料峭,得风寒的人为数不少。
于是朱允熥便派人找来几十位,分成两组。
朱允熥和楼英各施其法。
并且许诺他们接下来会被安排住处,中间所耽误的功夫将给予钱财奖赏。
有这样的好事,这些人自然是欣然愿往。
坐诊的自然就是楼英了。
虽然用不着石灰板蓝根,个人卫生这些规矩,不过光是隔离和开水这两项,就已经初见效果。
朱允熥这一组人不过三五天,大多数人都已经康复。
这年头风寒的确可以要人命,当然这也是看个人的抵抗力,选取的这些人都是青壮年,自然也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而楼英那边康复的时间就拖长了将近一倍。
原因无他,这风寒是可以传染的,打个喷嚏,就传出一大片,如此一来反复感染,病情自然好的慢。
身为一个尊重事实的人,楼英最终还是承认,朱允熥的法治有效。
不过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敢问殿下是如何知道这样奇妙的法子的?为何喝热水便能够让人康复的快?还有那隔离,难道病人在一起就可以加重病气?”
朱允熥感叹一声:“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我对此也是多有研究,才找出这个法子来,咱们平时所见的水,养育万物,有好必有坏!而经过烧煮之后,就能够去除致病之物,如此好的快,也就不稀奇了。”
说到这里,他略微一停顿:“至于隔离,那是因为人自身既然已经生病了,体内必有致病之物,相互之间凑在一起,健康之人也有可能会染病,所以区分开来,好的自然就快。”
一番话说的楼英连连点头,一脸感慨的说道:“殿下虽然不是医生,但是所见所闻要比老夫更加透彻,也让老夫佩服至极!”
说着他起身躬身行了一礼:“老夫受教!”
朱允熥则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既然神医已经觉得我说的办法有用,那这奏折是不是该上交朝廷了?”
楼英听到之后点了点头,不过脸上露出奇怪之色:“殿下身为储君,既然有这样的好的法子,为什么不亲自上折子呢?”
看他这么问,朱允熥则是感慨着说道:“这都是我个人所想,连神医一开始都觉得我说的不对,上了折子如何能够让天下人明白其中对错?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请神医来说明此事,百姓们自然就会依言而行。”
这番话说的楼英连连点头:“殿下思虑深远,老夫远远不及,回去之后便会将此事写下,交于朝廷!”
看他答应下来这件事。
朱允熥则是趁机提起来另外一个条件:“战士们征战沙场,这医护之事也自然不能少,此事就要劳烦神医,这段时间留在京城多到军营之中行走,依照此法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
他打的主意就是一事不烦二主,一次性把两件事都给解决了。
楼英对他已经是心服口服,自然是答应下来。
皇宫之中。
朱允熥手中拿着折子,带这些审视问道:“你是如何想出来让楼英出面上奏折的?谁给你出的主意?”
在朱元璋看来,这种老辣的手段,恐怕不是面前自己这个年轻的孙子能够想出来的。
不过让他意料之外的就是,朱允熥一脸坦然的开口说道:“这是孙儿自己心中所想,同时也是想要请楼英帮忙印证,如此一来,既能办成事,又能够省去不少麻烦,何乐而不为?”
朱元璋哈哈大笑:“咱家有了一匹千里马呀!”
他对于此事相当的满意。
这当皇帝做事情,可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成的,要权衡方方面面的利益得失,只有这样才能够达成所愿。
朱允熥现如今就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将来真是前途可期!
于是朱元璋愈加满意:“自明日起,朝中事无大小,你便先来批阅,若是拿捏不准,再来向咱禀告。”
这就相当于他把皇帝的国事处置权,交到了朱允熥的手中。
而朱允熥可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
像朱元璋这样的劳模皇帝有几个?
有时候事情多了,天不亮就要起来,批改奏折长达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这皇帝当的跟个社畜差不多。
他可不想遭这份罪。
不过当场拒绝肯定不行,于是心头一动:“皇爷爷,孙儿毕竟还年轻,可否调几个年老持重的大臣在旁协助?这样一来,有什么事情孙儿也能够了解的更加透彻,以免为人所蒙蔽。”
看他说的合情合理,朱元璋当即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朱允熥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人帮忙就成,要不然自己以后除了批改奏折,什么别的事情都别想了。
而此时。
由楼英上书所写的防疫之法,在朱元璋的首肯之下推行天下,同时在民间召集有本事的医生,另设防疫司,所有在册的这些医生都可以从官府领取一份俸禄。
平时每月定时出诊,还负责监察各地疫情,一旦发现及时上报。
并且还在民间掀起来一阵喝热水的风潮!
普通百姓可不管那么多,他们只知道,楼英是神医太公,既然这位神医都上书说这么做能够治疗瘟疫,自然是听命而行。
不说别的,瘟疫一旦爆发,那可是十室九空,让人闻之色变。
平时没什么事,多注意点,能够保条命,谁傻了不愿意干?
而就在此时。
魏国公府中,阁楼之上。
面容俏丽的女子倚坐于窗前,手中拿着当日的报纸,口中喃喃说道:“想不到皇太孙殿下还有如此的手段,只不过他为什么不公而告之呢?他另有所图?真是让人猜不透!”
正说着,忽然听到耳边有话传来:“小妹,你猜不透什么呢?”
女子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正是一脸笑容的徐增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