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人都是这样,不撞南墙不死心

沈落忙回信息,跟他解释:“我知道您不缺,但这是我的心意。您也说过,我不是白坐车,要给钱的。”

半个小时后。

他才简短地回复了一句话:“帮你是职责所在,换成其他人,我一样会帮。”

这次退款,没有满24小时。

转账被拒收了,退回到了原来的账户。

沈落在微信跟他说了谢谢,他却没再回复。

晚上,沈落接到了沈母电话,沈母在电话里说:“落落,明天你来医院一趟。我找你有事,正好跟你说说你爸爸身体恢复情况。”

“爸爸要醒过来了吗?”

沈落握紧了手机,忙问。

沈母叹了口气:“明天来了,见面再说吧。电话里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

“我给你爸擦身子呢,不说了。”

电话被挂断。

沈落却被母亲的态度,给弄得七上八下。

难道爸爸又出事了,身体恢复不好?

沈家已经快撑不下去了,爸爸在出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整夜,沈落都睡不着。

她的脑海里都是小时候的事,沈天华是个工作狂,却愿意为了她推掉工作,陪她荡秋千,给她拍照。

开车几百公里,就为了买一碗她爱吃的面。

爱她如生命的父亲,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让她如何不伤心。

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太难熬。

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

天终于亮了,外面的积雪却没消融的意思。

寒风刮着。

马嫂得知沈落要出门,便备好了轮椅。

推着沈落,到了医院。

刚到病房,沈母已经给沈天华擦完了脸,听到脚步声,沈母回头,却见自己女儿坐在轮椅上,她眼里又是心疼,又是震惊:“落落,你的腿怎么了?你昨天来医院,不是好好的吗?”

沈落看了眼身后的马嫂,微笑道:“马嫂,帮我接杯热水可以吗?”

“可以的。”

马嫂最会看人眼色,她知道,这是沈落借机把自己支开。

抱着温水杯,马嫂去医院楼下遛弯去了。

马嫂走后,沈母压低声音,咬着牙,浑身颤抖着:“你告诉妈妈,谁干的?是程晓雪?还是顾轻延?”

“这个顾轻延,简直是太过分了。我打了程晓雪一巴掌,他就找你麻烦了?他是不是忘了,没有我们,就没有他今天!”

沈母气的眼泪直流,红了眼眶。

沈落帮她擦眼泪,微笑:“妈,我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下楼梯,踩空了,已经擦了药了。刚刚那位护工还是顾轻延给我请的呢。”

“真的?你坐轮椅不是因为他吗?”

沈母抿着唇。

“不是。”

沈落撒谎道,她不忍心告诉母亲真相,母亲年纪大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只是多一个人伤心罢了。

沈母擦着眼泪,眼尾红得越发可怕,带着哭腔道:“那他也逃脱不了责任,他是怎么做你丈夫的,连自己老婆都护不好。简直就是个废物。”

“落落,你告诉妈妈,你后悔了吗?当初妈妈不同意你们俩的婚事,妈妈不是对他有偏见,是人心善变。妈妈怕你赌输了,我的千金宝贝过不好。事实证明,我这双眼睛看人真是准。”

沈落低着头,看着膝盖上放着的手指。

喉咙的酸涩,堵得她难受。

后悔吗?

当然是后悔了,人都是这样,不撞南墙不死心。

人教人,那是教不会的。

事教人,保准一教就会。

可现在后悔不后悔,已经为时已晚了,木已成舟,她还能做什么……

沈落把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抬眼,冲着母亲笑了笑:“妈,我真没事。医生说了,最多一星期就好了。”

沈母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柜子。

拿出她的包,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链子,走到她身边,把平安福放在沈落手里:“这是我跟你爸爸亲自去庙里为你求的平安福。前几天你爸爸出车祸,我忙忘了,没有把它给你。你好好保管着,把它挂在钥匙链上,当个装饰品。”

“妈,你还信这个?”

沈落看着手里的平安福,虽然小,但做工却很精细。

她不信这个。

“你看看你都出了多少事,那个钟晓薇差点开车把你撞死,现在你脚又崴了,留着吧,当个念想。你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折腾不起了。”

沈母的语气带着责备,心疼,还有哀求。

此话一出,沈落鼻尖一酸,心里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很堵,很难受。

沈落说了个好,然后把平安福挂在了钥匙扣上,沈母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妈,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沈落拧眉,不安的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到极点的沈天华。

他脸上插着氧气罩,手上插着针管。

心脏等地方,各种颜色的线缠绕,一大堆仪器在为沈天华服务。

按理说,都手术这么几天了,应该醒过来了。

沈母拉着沈落的手,喜极而泣:“你爸爸是好人,老天爷保佑他,医生说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没有生命危险了,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大概什么时候醒过来呢?”

沈落追问。

沈母说:“医生说,大概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左右……

沈落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鼻尖酸涩难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她等不到了。

还有20天,她应该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父亲醒过来,就要参加她的葬礼了。

讽刺,多么讽刺,总是阴差阳错啊,总是差那么一步。

“落落,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脚不舒服?妈帮你叫医生……”

沈母拧眉,转身要出病房。

手腕被轮椅上的沈落扣住,沈母不解地回头看她:‘落落,你到底怎么了?’

“妈,我是喜极而泣,为爸爸高兴才哭的。别叫医生。”

沈落哭着笑道,医生不过就是提醒她,她的时日不多了,仅此而已。

她不想听扫兴的话。

沈母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笑中带泪:“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妈,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我突然不再了,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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