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揭开(1)

“八嘎雅鹿!”

“其可叟!”

何广义话音落下,宴会之中先是寂静无声随后又骤然爆发出倭人武士的怒骂,一时间刀光耀眼,杀气冲天。

似乎在下一秒,这些拔刀的幕府武士们,就会冲上来把使团一行人碎尸万段。

尤其是足利义满之子足利义持,怒到面色狰狞,按着宝刀的刀柄,上前质问,“阁下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辱我父亲,欺我东瀛宝刀不利乎?”

说着,继续大步上前,却又忽然脚步顿住。

只见何广义身边一个男子,从怀里抽出一样东西,好似铁管一般,直接抵在了足利义满的太阳穴上。

那人开口道,“刀放下,不然让你看看你爹脑袋什么馅儿的?”

“纪纲,不得无礼!”何广义一挥手把纪纲手中的火铳打开,“每逢大事要静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这么沉不住气,将来如何担当大任?”

“是,都堂!”纪纲放下手铳,但却不住的给其他使团成员眼神提示。他们的手都放在怀里,握住了手铳的手柄,随时可以抽出来射击。

说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这可是人家东瀛倭人的地盘。只要足利义满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被幕府的武士们乱刀砍死。

足利义满也非常镇定,静静的看着何广义,并且抬手制止了武士们的暴动,低声道,“阁下,你要给鄙人一个交代!”

何广义沉吟片刻,微微躬身,“光凭阁下这份涵养和冷静,足称豪杰!”说着,顿了顿缓缓站起身,“陛下有几句话,让在下问问足利将军?”

足利义满端庄跪坐,“请将!”

“汝为东瀛之臣,掌一国之权,世受王恩。”

“汝不思报效也就罢了,却逼东瀛之王,认汝妻为义母,汝做义父,岂非董贼哉?”

足利义满冷笑几声,“这是我们东瀛的家事,和你们大明有何关系?”

“你既上表称臣,自然有干系!大明礼仪之邦,传教化于天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汝如此倒行逆施大逆不道,大明焉能不管?”

足利义满也站起来,看着何广义毫不示弱,“鄙人倒是想听听,大明怎么管?”

何广义一笑,没有理会对方,反而看着藤原名,“藤原阁下,有大明皇帝的国书,请你代为转交你主!”

说着,唰的一声展开手中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瀛有国名日本,汉光武时东渡朝见称臣纳贡,光武帝赐倭国国王之印。而后汉唐之际,往来频繁,倾心教化为中华海外之藩!”

(光武帝时期,倭国使节朝贡,光武帝生平第一次见到身高不足一米四的成年男子,龙心大悦赐予倭奴国王印。这方印记后来在乾隆四十九年,被倭国一个农民发现。倭国赏赐这农民白银二十两,此物先藏于福冈博物馆。)

“至本朝开国,有幕府将军足利义满上表称臣,自称源氏,与东瀛国王同根同种。为两国邦交之故,大明有怀柔四海之心,特赐足利义满日本国王之号!”

“然,足利幕府乱臣贼子之心昭然若揭。以将军之身挟天子令诸侯,颠倒君臣纲常,欲兴篡位之事。大明为东瀛上国,断不容也!”

“如今传谕东瀛国主,东瀛内有叛逆不服王化。大明身为上国,自当为尔扫平叛逆,重定乾坤!”

念到此处,何广义环顾鸦雀无声的宴会,傲然道,“若倭国国主愿意,我大明将发兵东瀛,帮助东瀛之主,清君侧!”

嗡!

话音落下,宴会好似沸腾的油锅一般,炸了。

叫骂者有之,目瞪口呆者有之,暗自思量者有之..........

“住嘴!”足利义满一声大喝,等周围安静下来,目光冷冷的转向何广义。

而何广义依旧没有看他,反而看着有些怔怔的藤原名。

藤原名的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事情不是这样的,按照他和山名家的密信的内容,这份国书是要私下递给天皇的。他藤原名在宴会上开口将了足利义满一军,为的是让何广义能见到天皇。可不是为了让他何广义,这么突兀的当众侮辱足利义满。

何广义这么干,等于直接把路走绝了,再也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完了完了!”腾原名不知何广义为何要这么做,他却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头了。

或许足利义满不敢杀明国的使臣,但是等明国使臣走后,他腾原名绝对难逃厄运。

此刻,他有些明白了。

他这个天皇的参政,从和山名家搭上,把希望放在何广义身上开始,就是一颗注定被推出来然后抛弃的棋子。

他这枚棋子,可以让何广义借机发难。

这时,足利义满终于开口了,“明使,你不怕死?”

何广义的目光终于看向了足利义满,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什么帮东瀛国主清君侧,那是不可能的事,大明又不是傻子。

他的目的就是激怒足利义满,让他与大明为敌。这样大明才有无可挑剔的借口,支持足利义满的反对力量,在东瀛发动内战。

“杀我容易!”何广义笑笑,“大明的百万雄师,你如何抵挡?”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你若杀我,我还要谢谢你!”

啪的一声,酒杯落在地上,变成碎片,何广义大声道,“在下一介武夫,但平生最仰慕的乃是大汉班定远!今日若死在将军手下,也算是舍生取义!”

足利义满盯着他,他也盯着足利义满,双方的目光火花四溅。

“你为何如此?大明为何如此?”足利义满忽然低声道,“东瀛一统之前,谁把大明放在眼里?是我足利义满,对大明示好称臣,清剿海盗,推动贸易。”

“你大明,就是这么对待,真心亲近你们的人吗?”

“我对你示之以好,奉为上宾。而你却在国宴上,如此辱我,是何道理?”

“真当,我怕你大明!哼,海峡天堑,你大明真能过的来?”

“欺人太甚!”

何广义微微摇头,“说起来,对你足利将军,何某也是心有愧疚!你我虽相识不久,可在何某心中,却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但是,你倒行逆施祸乱国本,大明断不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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