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走。”让我没想到的是,师父的回应竟然是这个。
袁玲玲更是倏地的抬头,震惊道:“林前辈,你这是在同我们开玩笑吗?这鼎卦分明就是吉卦啊,怎么就无路可走了呢?”
孟朗月见状也是一脸狐疑:“林前辈,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玄机,请您赐教。”
经过陈四和引天雷两次的事情后,孟朗月对师父的道术已没有任何怀疑。但对眼前这卦象的解释,他却是疑惑不已。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懂卦象,可瞧着孟朗月和袁玲玲的反应,显然这一卦就是吉卦。
既是吉卦,那又怎会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呢。
没想到,师父却没有回应我,而是侧目看着孟清风道:“孟掌门,你觉得呢?”
啥情况?
在师父心中孟清风竟然比我还重要?
“林先生说笑了,之前老夫就说过起卦一事老夫不如你。”孟清风不疾不徐道:“那此事自然是全凭林先生做主。”
听到这我明白,不管是孟朗月也好,还是袁玲玲也罢了。
他们都是孟清风的后辈,生死关头两人未必会对我师父全然信任,但如果我师父跟孟清风意见统一,想必他们就算不信也不会忤逆。
“既是如此,那林某献丑了。”得了孟清风的肯定,师父才继续道:“九二爻以阳爻之身居于阴位,居位不正,但是因为能以其阳刚有力之质处在下卦的中位上,并且向上能够与六五阴爻相应和,象征着阳刚者持守中道,并能与阴柔尊者相和,故而预示着吉祥。但我们现在刚巧被困在中阴之地,阴路断损阳力不足,何来相和一说?”
“又何来吉卦一说?如此阴阳失调,不是断龙路又是什么?”
闻言孟朗月和袁玲玲,皆是低下了头。
片刻后,孟朗月更是颇为歉意道:“林前辈,卦艺高深令人望尘莫及,刚刚是我们唐突了。”
“袁掌门以为呢?”师父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孟朗月的话,随后侧目问袁玲玲。
“林前辈,朗哥哥都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你非得要我再说一遍。我该说你小肚鸡肠,还是太过较真呢?”袁玲玲十分不悦的说道。
她说话一向是心直口快,对此我倒没感到惊讶。
让我惊讶的是师父这么说如此做呢。
毕竟在我看来孟朗月和袁玲玲之前的做法,并没有大错,加之孟朗月已经道歉。师父身为前辈还揪着袁玲玲不放,未免也太……
“师父。”我忍不住拉下了师父的衣袖,低声道。
可师父却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目光直视袁玲玲。
看的后者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林前辈,请海涵,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她这话说有赌气的成分,态度也不算端正,可师父却没计较反倒是追问了句:“那接下来如果我要做什么,袁掌门是否还会提议异议?”
闻言袁玲玲倏地的抬头,看了一眼师父,而后又看了看我。
而我是这一刻才明白,师父刚才非要袁玲玲,说出那句的真正含义。
“师父你不是说无路可走吗,难不成你还有其他办法?”我带着些惊喜和不确定问道。
听到我这话袁玲玲的眸子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见师父没有回应我,她更是立马接话道:“林前辈,你若是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我和朗哥哥都相信,也愿意全力配合。”
不想,师父却道:“此事暂时不需要小孟道长,只需要袁掌门你帮忙。”
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疑惑的抬头望向师父,袁玲玲亦是如此。
倒是孟朗月见无人回应,竟替袁玲玲回答道:“林前辈,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相信玲玲会全力相助。”
袁玲玲也随之重重点头:“没错,林前辈,你请说。”
我则是不动声色的触碰了下袁玲玲:“袁掌门,你和孟道长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之前我便知道袁玲玲喜欢对方,但是孟朗月是个什么意思呢?
提及此事袁玲玲面色微红,随后竟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
她这话说的极为小声,故而除了我以外旁人都听不到。但听完这话我却瞬间脸红耳赤,以至于师父竟侧目看了我一眼:“阴阴,你怎么了?”
师父不问还好,他这一问,更是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前辈,这是我跟林阴阴之间的小秘密,女儿家的小心事你就别管了,咱们还是赶紧言归正传吧。”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师父也久久盯着我,袁玲玲出言替我解围道。
我当即给了袁玲玲一个感谢的眼神,袁玲玲也同样回了一个不用客气的表情。
然而就在我俩得意洋洋的时候,师父却以手握拳轻咳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我。让我顿时明白,师父原来一直盯着我啊。
就在我以为师父会继续追问的时候,不想他却开口道:“据我所知崂山历代掌门都有一面小鼓对吗?”
小鼓,什么小鼓?
我狐疑的看着袁玲玲,可后者却是霎那间,脸色苍白如雪。
“袁掌门,你这是怎么了?”我愕然道。
“林前辈,你怎么知道此事,这乃是我派机密。”袁玲玲头一次没有理会我,甚至我觉得她此刻周身气息都不同。
不再似那个心直口快的少女,而再度变成了面冷庄重的一派掌门。
“袁掌门,不要误会林某无意窥探贵派辛秘,只是我们都知道,泰山府君祭求愿以己命换亡者之命的等价交换的禁忌道术。而被困在其中的我们,现在就是要所谓的交换者。方才的卦象你们也看到了,至于其他的办法我相信大家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所以?”袁玲玲声色很冷的接话道。
“所以我们需要用你的那面小鼓,以鼓声引路。”师父一字一顿说的格外严肃。
袁玲玲神色复杂地看着师父道:“那林前辈可知道,我这小鼓一旦敲响后,引来的是什么?或者更直白的,我这鼓敲响后引来的可能不是生路,而是黄泉路。”
“袁掌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怔怔的看着袁玲玲问道。
袁玲玲不答反笑,而后竟真的从身后拿出了一面小鼓来。
这小鼓大概有成人两个巴掌大小,鼓身亮白如雪像是最上好的羊脂白玉。鼓边一圈都系着铃铛,我数了下大概有六个,黄色的铜铃铛。
“林小姐,可想要摸一下这鼓?”袁玲玲,笑着将小鼓递给我。
黄铜铃摇曳于风中,脆而美,清而轻,令人无法抗拒。
“我可以吗?”我有些迟疑的问道。
袁玲玲晒然一笑:“当然可以。”
说着就要把小鼓递到我手上,师父却抢先一步将我拉回身侧:“袁掌门,小徒胆小又并非道门中人,你何必为难她。”
“林前辈,我这就算为难了?”袁玲玲不悦道:“那林前辈要让我拿出本门至宝,又该怎么说?”
这,我完全不懂他们两人争吵的点在哪。
更加不明白好端端的,师父为何连碰都不让我碰下这鼓。
直到孟朗月开口问道:“玲玲这鼓面是用什么做的?”
我心头才突然闪现一个不好的念头,也因为这个念头,让我非但不想要再触碰那鼓,人更是往师父身后缩了缩。
“人皮。”袁玲玲没有看孟朗月,而是目光直视着我:“林小姐,这就怕了吗?那你可别怪我,这可是你的好师父让我拿出来的。”
真是人皮!
“袁掌门,你们崂山的至宝怎么会是一个人皮小鼓呢?”我努力忽略,袁玲玲后面的话,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谁曾想袁玲玲却抓着不放:“林小姐想知道?”
我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想。”
“那你问林前辈啊,毕竟关于这小鼓的事情,不,应该是我所有崂山的事,林前辈应该都十分清楚吧。”袁玲玲讽刺无比的说道。
她的性格经过这几日的接触,我已了解的大概。
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没错,但这次她的反应似乎太大了些。
难不成这小鼓除了是人皮做的还有其他玄机?
我这还没想出个理所然来,师父那边却率先给出了回应:“袁掌门,林某知道这小鼓也纯粹是机缘巧合,至于其他的事林某从未对人提及过。小徒更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望袁掌门不要迁怒于她。”
“若我偏要呢。”袁玲玲面上十分怒气,可……
刚才我没看错吧,我竟看到袁玲玲对我眨了下眼睛,虽然一闪即过,但我确实看到了。
所以她现在这是?
“那袁掌门大可试试。”说这话的时候,师父早已用高大的身躯,将我跟袁玲玲彻底隔开。
这算怎么回事啊,就在我还没弄清楚情况的时候。
孟清风掺和了进来:“袁掌门,戏演过了,林先生在乎其爱徒人人皆知,无需你多加试探。反倒是我们置身在这泰山府君祭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什么,方才袁玲玲真没生气,而是在刻意试探我师父?
闻言我诧异无比,赶忙用眼神跟袁玲玲确认。
袁玲玲眸中明显带着不悦,正欲反驳却被孟朗月伸手阻拦。随后孟朗月更是出言道:“敢问林前辈,玲玲这小鼓应该如何用?我们当真可以凭借鼓声找到出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