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子(4)

李悦妮找了半晌,却没有找到那位男子,围观人等早已散去,方才在结界内的一番争斗,在结界之外看来却不过是一场邂逅,没有人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麽,也许,那位高吟李白诗的人也不过是无意为之而已。

李悦妮想着,却听前方不远处有人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声音仿佛自遥远的夜空传来,被夜风吹送至耳畔,断断续续,却极为清朗。

李悦妮心中一震,这不就是方才那帮助她解除困境的声线?豁然抬头循声望去,前方一座七层高楼在街边伫立,却不正是醉仙居?

在楼上最高层一处靠近窗边的座位,似有一位身着浅碧色衣裳的少年在把酒高歌,而那清朗的声音便来自于他。

醉仙居层楼轩敞宏阔,高高耸立,灯火通明,其上热闹非凡,而在高楼之上那位少年所在之处,却似乎便是这繁华酒楼一处清雅之所,虽身处喧嚷之地,却因他的存在而安静而风雅。

李悦妮仰头望去,轻云遮月,月色朦胧,灯火璀璨,映得楼上那人极不清晰,又似有轻雾笼罩着他,使人看不清他的容颜,仿佛如梦似幻的存在。

唯有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如寒星朗月却带着几许春风般的和煦。

他仿佛看到了长街之上这一位红衣少女仰头注视,清澈的目光透过夜色灯火投过来?

一见之下,李悦妮只觉得心神为之涤荡,那应该是生长在远离世俗红尘的仙山之内的人吧,才能拥有这样一双明澈如清泉朝露一般的眼睛,有着年轻人的蓬勃朝气,却又是那般的温和。

楼上少年停下了手中聚向天空之月的酒杯,却擎起向她。唇边泛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是的,他在笑。

虽然看不清他的容颜,可是李悦妮却看到他在笑。

那笑意却带着几分洒脱意味。

“他这是在邀请我上去一起饮酒麽?”李悦妮见状心道。

肚子在毫不客气的咕噜咕噜直叫,现在有人请吃喝,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更何况这人方才帮助了她,正好去道谢。

李悦妮手指挽成空杯的形状,微笑着举起对着那楼上少年回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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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竹叶青酒,酒香萦绕;精致的四碟小菜,美味非常。

李悦妮与那位少年在醉仙居七层临窗饮酒,楼高远眺,夜色中的洛阳城,风景极好。

李悦妮方才的了邀请,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醉仙居,不用小二招呼,直接上了七楼。

那时才看清这位少年的容貌。

他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容颜极是清秀,五官便如远山秀水一样,使人一见之下顿有身处江南水乡之感。举止却极为洒脱豪放,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显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那少年以极为舒适的姿势斜倚在竹藤椅之上,左手握着一只一寸来高的酒葫芦,那葫芦上青下紫,颜色浅淡,自然天成,其上闪烁着点点光芒,淳朴天然之中又透着几许不凡之气。

酒葫芦中自然盛满了美酒,那少年也不用桌上的青瓷酒盅直接用酒葫芦倒酒在口,“咕咚咕咚”一仰头,不一会,葫芦中的酒便被他一饮而尽。

少年大手一抹唇边酒渍,笑道:“好酒!再来一壶!”

说罢,手摇了摇空空的酒葫芦,那葫芦竟然自动飞起,悬浮空中,下一刻,那少年身后数十坛还没开封的美酒,竟然源源不断地从酒坛中飞出,被那酒葫芦吸取而去!

李悦妮望着那空中流动的美酒,当真是目瞪口呆。

李悦妮看的惊奇,桃木剑中赢鉴却道:“原来是个酒鬼!”

赢鉴在桃木剑中用心语与李悦妮说话,想不到那少年竟然听到,仿佛看到赢鉴一般笑道:“不错,我的确是个酒鬼!”

说话间手指一指那飞向酒葫芦中的美酒,美酒流向顿改。半空中一个转弯便又分散回到那些还没开封的酒坛之中。

少年手一伸,那装满美酒的葫芦便又飞回他的手心,少年一仰头,一葫芦美酒顷刻间又被他饮光。

李悦妮与赢鉴都是吃了一惊,这麽久以来他们二人的心语,尤其是赢鉴说的话,还从未被桃木剑之外的人听到过,这少年怎麽能听到?

少年饮罢美酒道:“姑娘既然来了,就与我一同喝他个不醉不归如何?”

李悦妮笑道:“我就是来饮酒的呀,还要谢谢你方才帮我,要不是你吟的那首诗,我还真打不过妖剑问月!”

少年微微一笑:“我本想说这只不过是巧合而已,方才饮酒来了兴致,随性吟上一首,可事实上,我的却想帮你。”

李悦妮闻言笑道:“真是多谢你啦!”

少年笑道:“这谢字倒是不必,我来到此处刚开始饮酒,就被一个纵马狂奔之人打扰了酒兴,姑娘做的事,本是在下想做的。”

李悦妮道:“你怎麽知道我会诗月漫步?”

少年道:“原来这一套步法叫做诗月漫步,好名字!我再高楼之上自然看得清楚,你躲开那狂人长鞭攻击,

脚下走出来的是草写的‘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这一句,便想到你这步法可能化诗词于其中,妖剑问月第三剑,我刚好想到这首李白诗能够应对。“

李悦妮闻言甚觉惊异,话说自己那草体书法写的别人根本看不懂,脚下书写下来化为步法,虽精妙万端更是不易被人识破,这少年竟能一下子看出端倪,当真神奇。

少年仿佛看出她的惊讶便道:“从高处看,很多事情都一目了然。”

李悦妮点了点头,却觉得此言甚有深意,问道:“你很喜欢李太白的诗吗?”

少年笑道:“潇洒快意,实乃我平生至爱!”

李悦妮道:“我也喜欢李太白的诗,读起来酣畅淋漓很是过瘾畅快!”

少年朗声笑道:“如此说来,你我更应该喝他个一醉方休!”

少年说罢,看了看李悦妮腰间的桃木剑道:“当然,还有他。”

赢鉴在桃木剑中听到自然明了这是在说自己,不禁大声道:“本尊是封印之躯!又岂能同你等饮酒?”

那少年笑道:“那你就只能看我们喝,闻闻酒味啦!”

赢鉴闻言登时气得便要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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