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争鸣

玄黑色的马车,停在那棵绿葱葱的榕树下,倒也显眼,马车上没有标志,可洛千娇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封无的马车。

洛千娇刚走过去,车帘就自己掀开了。

洛千娇一楞,由娉婷搀扶着上了马车。

洛千娇刚上马车,就看见正闭目养神的封无。

“尊主。”洛千娇唤了一声,并未行礼。

封无也不在意,微微颔首,待洛千娇坐下之后,封无方才说道:“走吧。”

得了封无的令,马车忽然就开始动了起来。

“咦,我上马车的时候,分明没有车夫的呀。”洛千娇眨巴着眼睛看着封无问道。

封无撇了小丫头一眼,说道:“本尊的马不用旁人来操控。”

这分外欠揍的话一说出来,洛千娇就楞住了,若是往日她定是要心里嘀咕他两句的,而现在,洛千娇的注意力完全都在马能听懂封无的话上面了。

“你的意思是,它能听懂你的话?!”洛千娇一边好奇,一边安奈不住的掀开车帘去看,外面果然是没有车夫的,马儿自己行驶在路上,像是悠哉悠哉的闲逛似的,问题是它能知晓去什么地方吗?!

封无说道:“自然。”说着,封无的目光这才落在洛千娇的身上。

洛千娇今日一袭嫩绿的衣裙,上身穿着兔毛轮廓的嫩绿锦花软缎,下身是同色的百褶裙,腰间系着湖水绿蝴蝶结子长穗五色束腰,脚上穿着的是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缎鞋。

封无的目光复又落在了小姑娘的脸上,无论是那飞仙髻,还是堆丝独玉耳珰,都可以看出,小姑娘出门是认真打扮过的。

此时的洛千娇没注意到封无打量的目光,眼里满是那听得懂人言的枣红骏马,目光是忍不住的倾羡。

忽的,小姑娘回眸,满眼亮晶晶的,似那细碎的琉璃石般:“我说话它能听懂吗?我可以给它说地点,它就去吗?!”

这一下,进了封无未遮掩的眸子里,他垂眸,遮掩下那洛千娇熟悉的目光,随即说道:“嗯,京都城内便可。”

索性洛千娇的注意力全在那马儿身上,故此也没注意到封无那一丝不自然。

“那它叫什么名字呀?!”洛千娇以前是听过有马儿能听懂自己主子的话的,前世似乎肖祁就有一匹能听懂人言的汗血宝马,她知晓的时候别提多羡慕了,可碍于与肖祁不熟,她也好意思提出看一看。

现在那不就是现成的吗?!

“争鸣。”封无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来。

洛千娇立马就接口了:“争鸣?!这个名字……”

封无也是刚说出口,瞬间就意识到不妙了。

“肖祁的马似乎也叫争鸣吧……”洛千娇拧着眉头,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迟疑。

封无面色不变,声音冰冷:“他何时有了?争鸣乃是本尊的座驾。”

洛千娇一楞,随即笑出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啊哈哈,大抵是我记错了。”前世肖祁确实是有一匹汗血宝马,名叫争鸣,只不过那会儿不是现在,那会儿的肖祁是从战场上带来的,怎么说也不是嘉和七年的事情呀。

看样子,这马儿应当是日后封无赏赐给了肖祁。

洛千娇这么一想,瞬间就不觉得通顺了,当时也就不再介怀此事了,只不过目光看向争鸣的时候,瞬间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封无正巧,没错过洛千娇眸子里的那一股亲切的情绪。

封无:“……”这是已经把争鸣当做自家的物什了吗?!

“百家争鸣,争鸣倒是个好名字。当初尊主得到这匹汗血宝马的时候,正巧也是百家争抢的吗?”洛千娇放下了帘子,扭头看着封无问道。

封无微微颔首,倒是并没有过多解读争鸣这个意思。

“你不是要指挥它吗?”封无说了一句。

洛千娇想了想,觉得反正日后争鸣也是肖祁的,日后自己定是有很多时间能去接触争鸣的,现在争鸣的主人还是封无,她万一惹得封无不高兴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说之前和封无有了那么一个拉钩的亲密接触让她多少对封无没那么抵触和害怕了,但封无到底也是那高高在上的尊主。

她有时候觉得,封无的架子简直比皇上还大。

皇上好歹还会看在她是洛相嫡女的面子上,不会对自己摆冷脸,可封无就不一定了,只那一双眸子,洛千娇觉得自己就乖顺了不少。

洛千娇这么想着,就说道:“既然是来陪尊主逛街的,那这些事情自然就日后再说了。”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洛千娇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若非封无自己是知晓小丫头心中所想,大抵也会被她蒙骗过去。

封无没有拆穿洛千娇的心思,便微微颔首,随后闭上了眸子,不再言语。

看着对方似乎已经准备小憩片刻,洛千娇把那句“咱们去哪儿”的话给咽了回去。

既然封无不说,自己就暂且等着吧。

马车内的空间就那么一大点,也不知封无是不是故意的,这马车外面看着挺低调的,没曾想内里也确实挺低调的,空间虽说不大,但也分外暖和,保暖倒是挺不错的,马车的一角安置着暖炉,除却这些,洛千娇在这辆马车上是丝毫找不到一个能与封无这个尊主身份相匹配的物件了。

当然了,争鸣除外。

洛千娇看着看着,目光自是忍不住的落在了封无的身上。

白色最是能衬托出人的温润儒雅,就像宫南珏,他惯是装着一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便总是穿着一袭月牙白的袍子,久而久之只要想起宫南珏,那一定是那件月牙白的袍子,不会联想到宫南珏穿其他衣袍的模样来。

就连北辰风那分外慵懒的人,穿上月白色的衣袍都多少会有几分儒雅在里头,可偏生同样的颜色,穿在封无的身上,那真是一星半点都不沾边的。

倒还真是个奇人。

月白色的衣袍,袍裾处绣着几个暗黑色的祥云,处处透着清冷矜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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