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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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艳丽的五彩经幡,在阳光下,耀眼极了。

五彩经幡,藏族人以它求福运双增。

顾沉澜好不容易攀爬上雪山,他喘着气,将折叠椅展开,一屁股坐了下去,入目就是这些色泽艳丽、随风飘扬的五彩经幡。

张扬的颜色,耀眼夺目的美。

这就是顾沉澜喜欢电影的原因,电影忠实而恳切地记录着这些美丽怡人的景色,丰富多彩的文化,哪怕这些美好的事物终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但电影的画面经过保存,千百年、也许万年也不会改变。

电影是永恒的,人的情感也是永恒的,一切都是永恒的。

顾沉澜喜欢永恒这个词,这代表着不会被背叛,人和人的关系曲折复杂,电影不会骗人,只要你足够刻苦,你就能获得正向的反馈。

秦钟兴趣勃然,招呼着当地卖经幡的藏民过来,掏钱买了,藏民说可以为他在经幡上用藏文写下愿望,他腼腆一笑,说是要许愿祝爸妈和女朋友平平安安。

藏民拿笔写下秦钟的愿望,一连串的藏文流畅而潇洒,秦钟自来熟凑过去看,看不懂,但也特别高兴,连忙插他的经幡去了。

他插完,发现顾沉澜不知何时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也在插经幡,经幡上也有一连串看不懂的藏文,不知道写了什么。

秦钟耐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声。

“祝父母和两个哥哥安康长寿。”顾沉澜沉静开口,雪山山顶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抬眼望着被雨水风沙腐蚀的经幡堆,眼神温柔。

秦钟惊讶顾沉澜竟然还有父母和两个哥哥,他以为顾沉澜就是孤儿,亦或者就像是那些纷乱的假新闻里说的那样,顾沉澜他有一个糟糕而丢脸的酒鬼父亲。

可他又觉得这时给家里人祈福的顾沉澜有血有肉,灵魂鲜明,非常讨人喜欢。

“这才对嘛。”秦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里隐有笑意。

他总觉得顾沉澜就应该是幸福美满,爸妈和两个哥哥都宠爱他的家里老幺,本该如此。

雪山和煦阳光,洇出暖光,光线投在两道肩并肩的人影。

寒冷,模糊了人的距离。

顾沉澜发觉,不着痕迹要退开一些距离。

秦钟还欲要说些什么,突然,背后有工作人员把他叫走了,说是要聊聊剧组拍摄问题。

不知为何没人跟顾沉澜说话,他几次回头,那些人回避视线,让他一个人游离在众人之外,孤零零的。

顾沉澜直觉不对劲。

他盯着飘扬在头顶的五彩经幡,静静出着神,突然,有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上一部戏,那时候还是秋季,飘如游丝的细雨绵绵,他总觉得有私生饭缠上自己,背后总有莫名其妙被人注视的感觉,他在剧组坐在休息椅子上玩手机、拍完戏份扒两口饭甚至中途去洗手间都有这种阴冷的错觉。

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如同雨天无法甩掉的身上湿润的黏腻感。

反正闲着,顾沉澜蓦然站起身,转身毫无征兆朝着远离人群的地方而去。

一个全身黑还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跟上他。

谁也没顾及他们。

突然,顾沉澜转过了身。

他目光沉静,眉眼间藏尽情绪,道:“我认出你了,如果不想我把剧组里的人叫过来,把照片删了。”

顾沉澜不想做什么很过分的事,他特意避开人群,就是为了避免这个私生饭会难堪,或者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眼前这个陌生而沉默寡言的男人没有回应,他个子高,垂着头,隐隐避开顾沉澜的目光这个小细节也让顾沉澜生疑。

他不想引来剧组围观,这是他最后给这个人的体面。

“再说最后一遍。”他压低声线,耐心将要消耗殆尽。

受到胁迫,男人像是认命,终于抬起了头,他带着跟顾沉澜同款的黑色口罩,这让顾沉澜更加确定他是个痴迷于追星的痴汉。

不过这个私生饭出乎意料的高大帅气,口罩也遮不住他锋利俊美的五官轮廓,如同灼烧着的宝剑。

虽然是变态痴汉,但是背后肯定也有很多人追。

所以,是个受欢迎的痴汉变态。

顾沉澜不动声色又给人贴了一个标签,然后,失去了探究的欲望,他决定了结这件事。

“把手机给我。”他伸出手,阳光照耀下,指尖跟雪一样的白。

那个工作人员鼻梁上挂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他藏在镜片下的眸光被晕染成淡灰色,缓慢伸出手递给他,在双手交接时却用力攥住了他的指尖。

顾沉澜表情一僵,沉默了几秒,在内心判定面前这个人是个危险且无可救药的变态,迅速想要抽回手来,却有强劲的拉力阻止着他,将他拽了一个踉跄。

他被迫贴近,指腹抵着男人温热饱满的胸膛,仅存几毫米的距离,与那厚重的黑框镜片下淡灰色的眼睛对视。

顾沉澜瞬间认出了他。

他们十天半个月没见面了,顾沉澜也从北方城市辗转换了取景地,在这辽阔无垠的藏北草原,海拔高,风沙大,气候酷寒。他没想过傅怀璟会从温暖的临海江南城市千里迢迢来往这里。

方才傅怀璟应该就见证了他跟秦钟插五彩经幡的过程。

爬雪山时就应该在他附近了,只是他没有发现。

顾沉澜目光奇异地注视着眼前人。

傅怀璟也望着他。

他看见顾沉澜跟那位经纪人肩膀抵着肩膀,亲密无间插着五彩经幡许愿的模样,无限烦躁。

像是被人动了最喜爱的珍宝,他几乎瞬间就要护食,让那位毫无边界感的经纪人离开他的视线。

能换经纪人吗?

灰色的眼睛深邃似潭,灼烧着翻天覆地的浓郁情绪,厚重的镜片削减愠怒,他在忍。

下一秒眼镜却被摘下。

顾沉澜捧着他的脸,如同春水煮茶,温热缱绻碾过他的唇瓣。

他们十天半个月没见面了,顾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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