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威风堂堂

第447章 威风堂堂

冷月清辉,洒在雅致庭院内,灯火昏黄的窗纸后,回响着男子的柔声细语。

不知过了多久后,屋子里的声息忽然被遮掩了。

房间中,左凌泉躺在床榻上,怀里抱着身着金色开背裙的高挑女子,手指轻柔治愈着脊背上的伤痕,依旧在孜孜不倦的柔声劝说:

“为了以后不遇上这样的困境,也为了苍生安危,让我帮你修炼治伤好不好?咱们啥都不想,单纯是我助前辈修行……”

上官玉堂面对面趴在左凌泉胸口,脸颊跃过肩头,埋在软枕里,看不到表情,已经很久没了动静。

常言‘烈女怕缠郎’,哪怕采取鸵鸟战术不回应,耳边的柔声细语依旧传到了心底,上官玉堂心中早已埋下了种子,心智再坚若磐石,在左凌泉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软磨硬泡下,又能坚守到几时。

在被抱着软磨硬泡良久后,上官玉堂握了握拳头,又慢慢松开,在枕头下闷闷的开了口:

“你别说了……本尊身为东洲首脑,为了东洲太平,确实不该把这些,看的比苍生安危重……”

这句话,便是顺着左凌泉的台阶往下走了。

左凌泉话语一顿,继而眼底流露出惊喜和如释重负,他贴在上官玉堂耳边,柔声道:

“前辈明大义就好,嗯……那咱们开始修炼治伤?”

上官玉堂脸颊始终埋在枕头上,沉默少许后,没有动作,但肋下的龙鳞长裙,又收缩了些,一直收到腰间。

左凌泉刚才确实只想着修炼治伤,没有太多歪心思,但老祖一松口,他就有点心猿意马了。

左凌泉略微抬头往下瞄了瞄,只能勉强看到龙鳞短裙,就想把上官玉堂推起来些,仔细看看胸前有没有伤势。

上官玉堂脸埋在枕头里,神色如何不得知,但语气依旧保持着老祖的不温不火,闷声道:

“你要修炼就赶快修,别等本尊后悔。”

左凌泉确实怕玉堂忽然反悔,但动都不让动,他想修炼也做不到呀。

“再为了修行,第一次也很重要,现在有条件认真点,还是不能太仓促。前辈今天听我指挥行不行?”

上官玉堂早已知晓左凌泉的性子,她手握的紧了几分,又松开了些:

“你想如何?”

“我想亲前辈一口。”

“你亲就是了。”上官玉堂脸颊微侧,让左凌泉可以一亲芳泽。

“额……面对面行不行?”

“……”

上官玉堂又沉默了好久,没有回应,但也没拒绝。

她慢慢把脸颊从左凌泉肩膀处抬起,露出了看似古井无波,但难掩涨红的英气面容。

左凌泉下意识瞄向脖颈下方,又连忙把眼神移回来,落在了那双锋芒毕露的眸子上。

上官玉堂也是心智过人,心里有多大的风浪不知晓,反正神色还稳得住,她低头看着左凌泉,四目相对,眼神依旧威严:

“算你不要脸。多的话,本尊也不说了,咱们心里知道就好。但修炼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询问道:

“前辈当老大?”

堂堂东洲女武神,要求显然不会这么肤浅。

上官玉堂双眸微微一眯:“本尊从来不坐第二把交椅,你答不答应,能影响本尊的地位?”

左凌泉仔细一想:“倒也是,嗯……那是什么要求?”

上官玉堂认真望着左凌泉的眼睛:

“从今往后,你不能走取死之道;也得护着身边人,不让我们走取死之道;更不能违背正道操守,要和我一样继续捍卫九洲苍生。你能不能做到?”

这个要求听起来简单,但实行起来难度极大。基本上等于‘家国两全、有得无失’。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三条同时达成的难度,没有信口开河直接答应。

上官玉堂也清楚顾全所有很难,但还是认真道:

“‘有得必有失’是天道,但修行中人,走的是逆天之路。顾全所有看似不现实,但如果都知道能达成的话,还要我们这些‘寻道者’作甚?我们要走的,就是前人没走过、没走通的路,你觉得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左凌泉仔细斟酌后,自信点头:

“有,今后前辈所行之道,就是我所行之道;我所行之道,还是我所行之道。”

上官玉堂满意点头,凝望左凌泉良久后,端了不知多久的长辈架子,在四目相对中渐渐收了起来。

窣窣——

房间中白雾弥漫,柔和光线照亮了床榻角角落落。

身着龙鳞短裙的上官玉堂,轻吸了口气,手儿撑着左凌泉肩膀,把身子撑了起来,如墨长发从肩头瀑布般洒下。

!!

左凌泉本想继续保持深情款款四目相对,眼睛却不争气的不听使唤了。

上官玉堂居高临下,如墨长发自双肩披散而下,眼神依旧如同睥睨苍生的人间女武神:

“本尊确实对你有意,具体什么时候动的情丝,说不清楚,只希望你别让本尊失望。本尊目光如炬一辈子,从未看错一件事、一个人,要是老来识人不明,栽在小年轻手里,会遗臭万年的。”

左凌泉看的有点眼晕,说话都失了章法,开始尬吹:

“什么‘老来’,前辈看起来比我都年轻……”

左凌泉尽力做出不苟言笑的模样,本想对着玉堂的良心发誓,但瞧见玉堂的眼神,想想还是把手放在了自己心口:

“我对着良心发誓。我保证以后不会让前辈失望,如若不然……”

上官玉堂从来不是扭捏的女子,以前拒之千里,是彼此差距太大了,又有和灵烨关系夹在其中,实在不想正视心底的那一抹悸动。

如今在左凌泉滴水穿石般的攻势下,击穿了心房,让她再难忽视自己的心念,一旦妥协,道心重新恢复心如止水,女武神的气势自然又回来了。

上官玉堂瞧见了左凌泉抬起又收回去的手,想了想,握住了左凌泉的右手,自然而然放在了如墨长发下:

“连对着本尊发誓都不敢,本尊怎么信你?”

?!

左凌泉都愣了!

上官玉堂瞧见左凌泉双眸睁大,手都僵住了,有些失神,淡淡哼了一声:

“一点小恩小惠,便连姓什么都忘了,就你这样心智,能当得起什么重任?”

左凌泉确实快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被老祖点醒,自然要知错能改,他,当即就想坐起来,好好发个千字誓言。

但左凌泉刚坐起来,就发现玉堂的表情一变,忙把他的手拿开,开始愣神儿,来了个时间静止。

左凌泉自然明白老祖干啥去了。

左凌泉微微摊开手,本想安静等待。

但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风华绝代的容颜近在咫尺,让人坐怀不乱等着,就好似把小鱼干放在团子面前不让吃,未免太为难阿泉了……

左凌泉迟疑了下,把手放在老祖背后,继续轻柔温养伤势,微微低头……

——

与此同时,神魂深处。

无边无际的黑暗虚无之中,两个亮点悬浮于中心,女子的争吵,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声响:

“死破娘,你到底在干啥?我那么担心你,你还凶我,你有没有良心?”

“本尊没凶你,就是……就是让你别管!”

汤静煣在上官玉堂心底现形,想要冲破神魂的压制,操控躯体看看上官玉堂现在在干啥。

上官玉堂穿着完好的龙鳞长裙,飘在汤静煣的面前,极力压制传来的神魂冲击,不动声色阻挡:

“本尊正在养伤,你别捣乱,回去封闭六识。”

上官玉堂神态没什么破绽,但静煣可是感同身受!

静煣刚才感觉玉堂受伤也就罢了,现在又发现有人在她身前蹭来蹭去,玉堂身边就一个男人,总不能是崔莹莹失心疯在吃奶吧?

汤静煣心中满是狐疑,气势汹汹询问:

“婆娘,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和我男人……”

“不是,左凌泉在给我治伤,你真要弄死我是吧?那行,你去看吧。”

上官玉堂做出‘简直不可理喻’的模样,作势让汤静煣去控制身体,但还是拦的严严实实。

汤静煣知道上官玉堂受重伤了,也不敢乱来,不然早就喧宾夺主了。

见玉堂‘恼羞成怒’,静煣心里也琢磨出了意思,想了想,看破不说破:

“玉堂,你叫我声姐,我就回去封闭六识,让你好好养伤。”

??

上官玉堂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沉声道:“汤静煣,你当了几天代理老祖,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唉,灵烨最近老问我你的情况,我说实话她肯定起疑,不说实话,又感觉亏待了灵烨……”

上官玉堂半点不怂:“你有本事就去说?大不了本尊不让左凌泉治伤了,就说你逼的,本尊有个三长两短,你看左凌泉回去训不训你!”

?!

嘿!

汤静煣都愣了,没想到浓眉大眼的婆娘,也会用这种法子来威胁人。

脸皮咋这厚?

如今男人在对方手上,汤静煣连话都说不上,没法操作,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让步:

“行,咱们的事儿回来再聊,你要是敢对小左胡说八道,我管你是不是受伤,回去就召开尊主大会通告九洲,说你下嫁到左家做小了,你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上官玉堂淡淡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汤静煣碎碎念片刻后,意识才从神魂深处消失,继而彻底沉寂,没了半点动静……

——

安抚好静煣后,上官玉堂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神识归位,尚未睁开眼帘,就发现……

!!

身前是男主的发冠,凑在怀里……

上官玉堂老祖的威严面色再也绷不住,暗咬银牙把身前之人推开了些,脸色血红。

左凌泉醉生梦死有点忘我,还真没注意老祖醒了,被逮个正着,想摆出坐怀不乱的神色显然为时已晚,他表情稍显尴尬:

“额……我在凑近看前辈身前有没有伤势……”

“你用嘴看?”

“有个地方红了,嗯……舐犊情深……”

“你才是犊子!”

上官玉堂再稳的心智,此时也被弄得羞怒难言,她低头看了眼,本来没红估计也被嘬红了,眼中怒意更甚:

“你就这么给本尊治伤的?”

左凌泉理亏之下,也不狡辩了,他恢复了温文儒雅的神色,把玉堂抱近了些,厚着脸皮赔礼道歉:

“好好好,是我不对。嗯……静煣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恭喜本尊,以后把我当大姐看,让我好好管教你。”

??

左凌泉打死都不相信静煣会这般卑微,但实情如何,咱也不敢问,就微笑道:

“是嘛。那咱们开始修炼吧,灵气已经快消耗干净了,再用神仙钱,以后遇上麻烦会很不方便……”

神仙钱是耗材,捏碎补充灵气是最奢侈的用法,经过一顿折腾,左凌泉倒出的神仙钱已经所剩无几。

上官玉堂对左凌泉‘趁她不在独乐乐’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深吸了两口气,还是把这些杂念压了下来。

上官玉堂抬起双臂,气势汹汹用力抱住左凌泉的脖子,下巴放在肩头:

“开始吧,再啰嗦别怪本尊出尔反尔。”

左凌泉略显尴尬:

“这龙鳞裙甲好像很结实……”

“你刚才还动裙子了?”

“没有没有,就是尝试了下……”

上官玉堂咬了咬牙银牙,稍作沉默,终还是把伴随数千年龙鳞裙甲收了起来。

可能是觉得太干净有点不合适,上官玉堂保留了最后的倔强,在腿上变出了一双淡金色的龙纹长袜……

?!

左凌泉都愣了,没想到老祖这么善解人意!

但他被抱着啥都看不到,也不好再得寸进尺,命令老祖让他观赏,只能见好就收,把脸颊转过来,想啵儿一下。

“……”

上官玉堂心绪早已经乱了,但还是保留着女武神的坚韧,没有露出小女儿的慌乱羞怯。

她想了想,把头上的龙纹发饰取下来了一个,别在左凌泉头发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肯定是‘定情信物’。

左凌泉心领神会,略微琢磨,从玲珑里取出了一块质地极佳的玉石,以手指切为玉佩,在上面刻下了‘威风堂堂’四字,挂在……

左凌泉扫了下,没地方挂,就挂在了吊带袜边缘。

“你送女子东西,就这么随意?”

上官玉堂话语不大满意,但还是把挂在腿侧的玉牌握在了手中。

左凌泉也觉得有点没诚意,想了想,又把玉牌拿回来,在背面以手指刻字:

“我没什么从小带到大的东西,要说独一无二的,也就孟婆汤没喝干净,留下的残损记忆。但人家的东西,拿来当自己的送人更没诚意,我就自己随便写写,文采一般,前辈别介意……”

擦擦——

上官玉堂瞄着玉牌,却见上面刻下了:

“春风不负逍遥客,剑斩千山镇九洲!”

上官玉堂也没看懂是啥意思,但霸气就完事儿了,她微微点头:

“尚可。”

左凌泉把‘威风堂堂牌’重新塞到上官玉堂手里,露出一抹微笑,挑了挑眉毛。

上官玉堂手指摩挲着玉牌,和左凌泉对视少许后,做出三分嫌弃的神色,还是凑向了左凌泉的脸颊。

房间里再无话语,只剩下满厢情柔,和一双相拥倒在榻上的男女……

————

本章大修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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