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鸟,怎么了?”

虞清寒伸出青葱玉指,让白毛八哥来到自己的手上,凤眼之中透露着疑惑之色。

“去找姐姐。”

“姐夫危险。”

八哥口吐人言,将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到这两句话,虞清寒的眼神微微愕然。

夫君回来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但是很快她又意识到了什么。

夫君遇到了危险?

仔细一想,怎么可能呢。

夫君当初在京城之时,连金丹境都能一战,世俗有谁是他的对手?

可八哥的话又表明了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湘云...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清寒轻喃一声,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居然连一封信都来不及写,只能用八哥传话的方式告告知她这个消息。

还有,夫君遇到了什么危险?

虞清寒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

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着。

脑海中不断思考。

之前她让湘云回去,就是不想让夫君回来以后看不到人,然后担心自己。

谁知又发生这等事情。

自己被困在这里,根本出不去啊!

想要出去,就只能答应叔叔他们,重新接下这副沉重的责任,这无疑是他们想看到的。

会不会就是他们设计来胁迫自己的?

然后好让自己就范?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是湘云也出意外了,叔叔他总不能连自己的女儿也坑吧。

或许能,或许不能?

但是自己敢赌吗?

自己不敢!

夫君是她的软肋,是她的一切。

如果真的夫君死了,她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不出去,就无法得知夫君的情况,到底是死是活。

她背靠无极仙宗,不管是谁。

只要有人敢伤她夫君,就必须偿命!

所以。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虞清寒的心情万分纠结且复杂。

五根玉指攥紧,犹如锅上的蚂蚁。

不管如何,眼下确认湘云和夫君的性命最为重要,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考虑。

此时此刻,虞清寒再也坐不住了。

她急忙站起身子,向卧房外走去,八哥则是立在她的肩膀上。

来到门口,一道金色的禁制缓缓浮现。

很显然,她被软禁在了这里。

“见过将军。”

镇守大门的银甲士兵行了一礼,恭敬道。

“让我出去。”

虞清寒的凤目之中露出冷漠的神色。

“王爷有令,在将军想通之前,不得踏出半步。”

银甲士兵抱拳道。

“我说...让我出去!”

虞清寒一字一句,凤眸之中有滔天杀气,气场全开。

一股威势扩散出去,为之荡开,让两名银甲士兵双腿发颤。

“清寒,何必这般动怒,他们好歹以后也是你的部下。”

大院之中,长宁王裴铭缓缓走来,身旁站着龙虎二僧,正在闭目养神。

虞清寒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道:“湘云出事了,情况很危险。”

长宁王裴铭摇摇头,并不相信。

“怎么可能,这锦州城上上下下都在你叔叔我的掌控之中,哪来的危险。”

“咚!”

虞清寒一拳打在金色的禁制之中,发出道道涟漪。

她面色阴沉道:“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

长宁王裴铭被这样吼一下,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他堂堂亲王,不要面子的吗?

“注意你的口气,我是你叔!”

裴铭呵斥道。

虞清寒冷笑道:“所以你就可以把我关起来?”

“你!”

裴铭顿时气急,可转念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

“叔叔都是为了你好啊。”

见到两人吵起来,一旁圆头刚猛的伏虎和尚不禁摇头。

当初软禁的时候,他本是不赞成的。

可奈何这是别人的家事,不好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他们只负责保护虞清寒的性命,其他的,无权干涉。

“裴王爷,虞施主说的,好似不像假话,”

伏虎和尚的一双无垢佛眼,能观察人的细微动作和表情,甚至能看清人心。

他看出了虞清寒现在无比焦灼急躁,是真的很着急,这副样子不像是装的。

“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你出去。”

面对虞清寒的怒骂,裴铭沉声道。

“什么条件。”

虞清寒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道出了这句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

“领军,北上,称帝。”

裴铭干净利落的说出这六個字。

空气中沉寂了片刻。

虞清寒再次睁眼,这一次,她的凤眼之中,只剩漠然和冰冷。

“我答应你。”

最后,她给出了答案。

“想通了?”

裴铭轻笑道,心情莫名好转。

同时他内心也是诧异,为何对方如此痛快的答应了。

虞清寒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说着,淡淡道: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称帝的条件。”

“你说。”

裴铭无所谓道。

只要她这个侄女愿意登基,那一切条件都不是事儿。

“不要再打扰锦州,从锦州这片地盘滚出去。”

虞清寒面若寒霜道。

“没问题,登基之后,这也是你自己一句话的事,无需再过问我。”

裴铭压根没觉得这个条件算个条件。

他对着身旁的龙虎二僧,客气的说道:

“麻烦两位大师了。”

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也时候恢复虞清寒的人身自由了。

高瘦的苍龙和尚没有多言,轻轻一挥手。

虞清寒面前的金色禁制,终于解开。

她一步踏出,身影瞬至。

站在屋檐之上,远眺远方,显然是在找淮字小当铺的位置。

可是却没有看到什么动静。

“将军,您的东西。”

一位士兵举着托盘,上面放着水滴吊坠。

虞清寒一跃而下,平稳落地,接过储物吊坠,握在手里,默然不语。

此时,一排排银甲士兵从宽阔的院子里一字排开,呈半跪姿势。

“恭迎将军!”

“恭迎将军!”

“恭迎将军!”

军威鼎盛,声势震天,可是虞清寒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笑容。

“既然你已答应,是时候北上了。”

一旁的裴铭不由笑了一声。

“不急。”虞清寒淡淡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悔了?”裴铭眉头直皱。

他连忙看向龙虎二僧,可是此时。

龙虎二僧已经站在了虞清寒的身边。

一左一右。

“我答应过的事情,从不后悔。”

虞清寒鄙夷的看了一眼对方,随后高举将印,对着诸军传音道:

“如今长宁府,本宫说的算!”

声音清冷,无比霸道。

“咚!”

“咚!”

士兵们纷纷用兵器敲着地面,以示回应。

虞清寒转过身,朝大门走去,面无表情的下了第一道军令:

“走,杀人去。”

...

淮字小当铺门口的街道上。

几个伙计抬着一具尸体,缓缓走到当铺的门口,嘴里吆喝着。

“都让让,让让!”

“赵当家的出事了,大家让让吧。”

街上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人们议论纷纷,都在小声说着话。

“听说死人了,还是个开当铺的,蛮年轻的,长的还不赖。”

“什么?赵掌柜死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赵掌柜可是个好人呐,我前年欠了一屁股债,是赵掌柜忙我还了,并且让我打工慢慢还,现在我都忘不掉。”

“是啊,每逢迎一些红白喜事,着急用钱的,赵掌柜的价钱往往都会高一些,从没见过哪个掌柜这样的。”

“他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绝对的好人啊!”

“这世道真是好人没好报,像他这样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是。”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路上的街坊邻居,看到赵淮的尸体,都是纷纷来悼念,皆是扼腕叹息,不少人眼中更是带着泪水。

“让开!都给我让开!”

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一道急躁的声音。

推搡开来,是一位锦衣青年,拇指上带着板戒。

他正是太守之子,李阎庆。

自从大半年前一别,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只要是经历了狐妖事件后,李阎庆的身子一直保持着虚弱,好几个月下不了床,休养了很久。

还有就是,每次找人,赵淮都不在当铺里。

此时此刻,李阎庆看到赵淮的尸体如真如幻的摆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实力这般强大的前辈,怎么会突然暴毙了呢?!

“赵掌柜有家人吗?”

“好像没有看见过,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才过门几个月的妻子。”

“是啊,他的妻子去哪了?”

街坊邻居聊着聊着,说到其他地方去了。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见到这副场景,摇摇头道:

“让掌柜静一静吧。”

街坊邻居闻言,都是黯然叹气,人群逐渐散去。

只有李阎庆一个人趴在赵淮的身前,发出悲痛的嚎叫声。

“前辈!你死的好惨呐!”

“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到底是干的!我要干死他!”

李阎庆悲痛欲绝的喊声,让躺在柜下的裴湘云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她终于醒了过来,干咳了一声,气息还是有些虚弱。

刚醒过来,就看到门口,有一个男子抱着一个人,悲痛的喊着。

“姐夫...”

裴湘云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神情顿时愣住了。

“不可能,怎么会...姐夫这么强,怎么会死!”

脑袋中不由自主再次想起那个可怕的魔头。

身体打了个冷战,依旧有些发抖。

看到赵淮的尸体,裴湘云的心中很难受。

心中空落落的。

明明昨天人还在来着。

今天就死了。

脑中回忆不由涌上心头。

“姐夫,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我?不过一介散修罢了。”

“姐夫,你和姐姐晚上能不能小声一点。”

“啧,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我才不小!”

不知为何,裴湘云的杏眼竟是有些酸了。

到了后面,忍不住捂住脸痛哭起来。

李阎庆忽然听到有抽泣声,连忙抬头,结果发现是一个容貌极佳,杏眼皓齿的女子,只不过脸蛋有些苍白。

“她是前辈的什么人,居然哭的比我还伤心。”

李阎庆在心中想道。

“不行,莪不能再哭了,小孩子才哭,姐夫不会想看到我这个样子的。”

裴湘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吸了下鼻涕,坚强道:“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让她去找无极仙宗的人,给姐夫报仇!”

这个魔头是一个无比恐怖的强者,只有仙门的人才有办法对付她。

“姐夫,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离开之前,裴湘云对着地上闭眼的赵淮柔声道。

她对着旁边的李阎庆说道:

“喂,姓李的,我姐夫就交给你了,不要出岔子。”

李阎庆听到对方叫自己,不由诧异了。

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

对于姐夫的调查,裴湘云可谓下足了功夫,包括姐夫接触了什么人,平日里都干些什么,她都大致清楚。

交代完,裴湘云快速跑了出去,不敢再回头。

然而,就在裴湘云离开的时候,李阎庆突然发现赵淮的衣领里面有一层纸。

掀开一看。

居然发现了一张刻满了奇怪符号的黑色符箓。

“这是什么?”

李阎庆拿起符箓,好奇道。

...

锦州城一处普通的宅邸之中。

一位白衣男子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

胸前贴着一张黑色符箓。

下一秒,变故发生。

四周的灵气为之聚拢,往白衣男子身上收缩,强大的灵气直接让黑色符箓变成粉碎。

一对剑目骤然睁开。

身子坐起。

俊朗的面庞十分醒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外人看来已经暴毙的赵淮。

“活过来了。”

赵淮苏醒之后,还是有些恍惚。

自己没死!

但是符箓带来的真实沉浸感还是让他没有缓过神来。

“呵。”

他笑了,里面带着三分自嘲,七分怒火。

“老魔头,这个仇我赵淮记下了。”

赵淮淡漠道。

“殿下,看来很成功。”

房间门口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阴南玉站在门前,淡淡一笑。

“是啊,多亏了你的符箓和伪造的替身,不然我就死了。”

赵淮颇为感慨道。

如果是他本人受了这股精神威压的冲击,必然被那老魔头入侵识海,然后成为他的宿体。

但是,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只是一具替身。

今天中午的时候,他询问阴南玉躲避灾祸的办法。

对方给出的答案是,制造一个替身,一个以假乱真的替身。

老魔头只是用气运锁定了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只要伪造一个携带气运的替身,就能引出背后的人,查出到底是谁想杀自己。

而自己则是有狐妖的本命神通制造的千面人皮。

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破绽。

“你们飞鸟门的这门隐匿之法居然还能藏匿运势,真是前所未闻。”

赵淮细细想来,还是有些惊心动魄的,忍不住庆幸道。

这隐匿气运之法,阴南玉传授给他的,说是宗门不传之绝密。

“唉,就是因为这些秘术,害的我飞鸟门家破人亡。”

阴南玉眼神黯然道。

这一门藏气术是鸦仙传授给她的神通。

因为仙门的人总是会根据残留的气息追捕修仙界的邪魔歪教,以防他们抢夺香火。

如果没有这门神通,渡鸦教也活不到今天。

论隐藏,论对气运的把控,如何蚕食气运,如何分走一部分气运。

她是很精通的。

“殿下,那欲要谋害你的人,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阴南玉看着赵淮的侧脸,忍不住问道。

“好似是为了祖器。”

赵淮想了想,沉吟道。

“祖器?”

得到这个消息,阴南玉的脸蛋也是有些意外。

“你知道祖器?”

赵淮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疑问。

阴南玉点点头:“修仙界百年前就开始流传了,祖器乃是炎祖本命法宝,听说已经淬炼成仙器,其中蕴藏了成仙的奥秘,得祖器者,可得道成仙。”

“原来如此。”

赵淮扶着下巴,暗自嘀咕着。

可为什么来找自己呢。

他也不知道祖器在哪啊。

可是老魔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找到他。

此事背后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想罢,赵淮从老魔头的阴影之中挣脱出来,叹气道:

“当铺郎君已经死了...”

“但是大炎太子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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