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思念

《折谋》全本免费阅读

江琅心头一暖,她摩挲着熟悉的字迹,继续往下读:

阿琅卿卿见信如唔。

分隔数日,相思难捱,权借鸿雁传书,聊解心绪。

不日将动身青州,须得一临迹仿字之人,可寻裴玉共议。只是裴玉玲珑心意,若吾阿琅与之独处,独南郡孤月一弯,难免黯然长嗟,往卿卿垂怜一二,于百忙中略分暇临窗望月,自不胜恩宠。

阿琅吾卿,珍重万千,尤以卿安康为念。吾万事皆安,无须叨念,只一愁绪难释怀,思卿千万,望卿常念。

“思卿千万,望卿常念。”

江琅将信笺贴在胸口,这些天的牵挂思念在这一瞬齐齐涌上心间,她捻着信笺,眼眶一热,心头又酸又暖。

天际最后一缕余晖消散,遥不可及的晚霞由绚丽的粉紫转为苍青,夜幕将至,江琅眺望西边,那是去往南郡的方向。

谢致离开之后,江琅总觉得孤单。

县衙中并不冷清,江让和虞萱都是每日都来,谭净也要来回差事,闲时江琅会请谭净在廊下品茗听风。

但他们在的感觉,都和谢致在的时候不一样。

晚膳的时候,那一小碟凉拌黄瓜仍照例上着,江琅下意识地夹起一块,想往旁边的碗中添,但陪她同进晚膳的人成了素珠。

素珠是不爱吃这个的。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江琅这样失神添了几次,便让人撤了这碟凉拌黄瓜,晚膳都是胡乱用了,倒晚间看过书卷,听过公务,倒在床上,想草草睡去。

外加天气转凉,江琅睡相不算好,几次她蹬了被子,肩膀手腕冷在外面,变得冰凉。

她半梦半醒间,想着往床边探去,谢致总守在她床畔,常常席地而眠,他的手掌总是温热的。

但手指所及之处,被褥都是一片寒冷。

江琅骤然清醒,她睁开眼,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再躺下,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临川的大街上稀疏亮起了灯烛。

她在洛城时,便向瑄京请旨,撤了江州的宵禁,不至于让江州昼夜都沉陷在疫病洪涝死气沉沉的压抑中。

正如眼前,红色的灯笼悬在树梢,映得街道明亮,如火树银花般,煞是好看。

江琅捧着脸,静静赏着万家灯火通明。

这才是盛世该有的样子。

江州如是,青州如是,沧州更应如是。

江琅这般想着,目光不由得投向了灯烛最盛处,那大抵是在闲鹤斋的位置,连同闲鹤斋后街上的一处偌大宅院,皎洁的清辉投落,千百盏流光更显瞩目。

那是俞府,俞随的家。

不过俞随还在县衙里没回去,他家的小厮忙忙碌碌地搬着书籍箱笼。

邬子胥趁夜色闲庭信步,他不觉间踱步到临近俞随书房的一处小园子里,看小厮们都忙着搬书,拉住了一人,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搬书卷?”

俞随交代过,邬子胥是府上的贵客,不可怠慢,府里的小厮们说话都无有不恭的。

“邬大人,这不是连日阴雨,这纸受了潮,怕书不经放。这些日子放了晴,老太太嘱咐咱们让把主子的书搬出来晒一晒。”

邬子胥手握折扇,反问道:“那何必这个时候往回搬,往后不像是阴雨天,明日连晒一日,岂不更好?”

小厮道:“大人不知晓,主子不许人出入他书房的,这是主子不在家,老太太下的令儿,咱们不敢违抗。如今主子回了临川,听说了晒书的事情,忙让人传话回来,叫快快把他的一应书卷物件都挪回去,不许多问多看的。”

邬子胥了然地笑道:“如此,那快去忙吧,这些书,怕是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尽的。”

小厮弯腰应了一声,又奔入人群中忙去了。

邬子胥在园子里绕了一圈,只见两个小厮抬着一口紫檀木箱子往里进,那箱子落了锁,但上面一丝灰尘都不染,倒像是常用的。

邬子胥走上前去,垂着扇子指那箱子,又笑道:“你们倒有趣儿,既然晒书,怎么不开箱笼呢?”

小厮憨笑道:“大人不知,这箱子是搬出来才发现没钥匙的,就在外头搁了半日,不过里面倒不像是书,抬着可轻巧了。”

邬子胥笑应几声,俞随既然不许人出入他书房,他也不便在这附近久留,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就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翌日,俞随大清早地就往县衙跑,他因要去见江琅,就跟俞随一同前去。

江琅方才用完早膳,正在问江让的功课,邬子胥在门外候了会儿才进去。

他掀袍跪在下首,向江琅叩首。

“下官特来向公主道谢,若非公主相助,恐怕下官如今还被永王关在狱里,难以脱身。”

江琅示意谭净扶起邬子胥,她端坐着,说:“邬大人何须客气,永王软禁朝廷命官,原本就不合律法,邬大人进了私狱,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邬子胥淡然一笑:“皮肉之苦罢了,不碍什么。殿下,下官素来直言快语,此番前来,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邬子胥目视左右,江琅会意,她让房中其余人都退下,只留下谭净持刀侍立。

邬子胥拱手,又行了大礼。

“时局不稳,朝廷动荡,殿下卷身风云之中,此正当用人之际,邬子胥不才,早闻殿下品行功德,又受殿下救命之恩,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江琅搁下茶碗,双手垂在膝盖上:“本宫乃女流之辈,此番前来江州是为安葬亡母,遇上灾情民难,身为国朝公主,纾灾解难理所应当,如今亡母已入土为安,本宫正要回瑄京去了,邬知县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邬子胥跪在下首,肩背挺直,听江琅声音温柔有力,徐徐道:

“不过邬知县实乃当世俊杰,若大人不嫌,待本宫回了京城,定会在阁老跟前提点一二。再或大人另有志向,本宫也可托淮王,为大人引见裴郎中,裴家世代簪缨,也不算辱没了邬大人。”

邬子胥唇角划过讥讽,他叩首,一字一句道:“殿下何须瞒我?”

“殿下清苛弊,纾民难,平洛水,定疫灾,这原不是闺阁女儿的分内之事。永王连同柳、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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