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韩拓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个赵旸处处都能与韩拓身上的特征对应得上,关键是,韩拓曾对裴寂说过,他身上也有仇。
端王文武双全,能帮灵帝上位,他的几个儿子会武功那就并不奇怪。
而会武功的赵旸竟然还未至漠北就出意外死亡,怎能不让人怀疑?如果赵旸没死,那么他便是那个在去到魏王府之前名不见经传的韩拓又有什么奇怪?
“倘若真是如此,韩拓的仇只怕指的就是灵帝这笔了。”晏衡看向李存睿。
李存睿合上册子,说道:“裴寂没见过赵旸,自然认不出他来。郑王府那些幕僚,也不太可能有多少进京的机会。
“就算是有,他们也不可能见过端王的儿子们。所以韩拓去泸州见裴寂,的确无人能想象到他跟皇室有关,更不会让人想到他是赵旸。”
“但韩拓从何处知道裴寂的下落以及来历的,仍是没有答案。”晏衡凝眉。
李存睿点头,指着这些册子道:“一步步来,先去办个章程,把这些都借回去。”
……
李南风不知道李存睿他们急着去做什么,回房坐了会儿,听说李存睿回来了,便立刻迎出去,又见顾先生安先生齐齐去了书房,猜想是有要紧事,便又止了步。
这边梧桐唤她:“姑娘,世子在门外边等。”
李南风正想知道他们正忙什么呢,连忙到了门外,晏衡马车停在树下,她爬上马车,迎面就是一碗晏衡塞过来的冰粉。
李南风闻到桂花杏仁的香味,气息平了一半,接了碗坐下来:“你们方才去哪儿了?”
晏衡手肘支着小炕桌道:“去宗正院。”
“宗正院?”
晏衡便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李南风还是第一次听说端王府的事情,赵家宗室数目庞大,而且自打皇帝上位之后便没在露过面,如今竟跟端王府有牵连,她消化了一会儿,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祖籍那边接人进京,最快也得下个月,如今有了这个线索,自然是继续查韩拓。我正准备上衙门找我父亲说说端王府的事,但是因为想你,先叫你出来说说话。”
晏衡说着,把她的手拉起来:“早日办完这事,早日我就能来提亲了。南风,你会嫁给我吧?”
李南风虽是个过来人,但是被心上人当面求婚,还是有那么一点羞涩。
她抽了手,低头吃冰粉:“还不知道我爹答不答应呢。”
晏衡凑过来,绕到她身前道:“我最近特别努力,我准岳父大人给的差事我全办妥了,他今儿见我热,还心疼我,给我递了扇子,我觉得我离成为李家姑爷又迈进了一步。”
李南风觉得他真不要脸,八字没一撇,准岳父就叫上了。她舀起一口冰粉喂到他嘴里:“那我爹就一点没挑你毛病?”
“也挑了,”晏衡手支着后脑勺:“他嫌弃了一回我字丑。”
“怎么嫌弃的?”
“他说我的字像鸡爪子扒出来的。”晏衡有点委屈,挑女婿也不是这么个挑法,专提他短处。
“那岂不是很正常。”
晏衡望她:“你不是说我的字好多了吗?”
“那得看怎么定标准。”她说道,“你要是跟絮姐儿她们比,那是过得去。但你要是跟太师大人比,或者跟太师的儿女比,那当然是不行。”
晏衡琢磨:“那看来我还得好好练练,我怕我来求亲的时候他拿这个来堵我。万一他再让我考个进士再登门,那我就惨了。”
李南风摇摇头。
晏衡手指摩挲她脸颊:“怎么?”
“我觉得我爹没这么想不开。”李南风转向他,“他要是真给你列这条件,你们家十成十得让他亲自教你,他才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晏衡伸手掐她:“你这是嫌弃我没学问?!”
李南风躲开,她吃冰粉的缘故,粉唇上亮晶晶的。
晏衡正事办到这里,本就有了点闲心,加上裴寂上交的线索带来的化解世仇的希望,想名正言顺跟她同出同入的欲望与日俱增,这时候便忍不住支起身子,轻啄了上去。
李南风总是猝不及防落到他嘴里,顿了一下。
晏衡收势,张嘴道:“再喂我一口。”
李南风收回目光,红脸挑了最大的一块送到他嘴里。
“好吃吗?”
她托着腮,温声问。
“好吃。”晏衡又俯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李南风心里欢喜,也不知该怎么表达才好,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你还有钱花没有?”
晏衡微偏头,在思索。
她伸手解了荷包,把他的也解下来,将自己那份一股脑儿放进他的,再给他束腰上。“铺子里最近盈利还可以,我那位准嫂子也是个打理生意的好手,收益正在逐月增多,这些你先拿着花,回头我再多给你点儿。”
晏衡觉得她甚爱这么关照人,老实坐着任她捣鼓,耳朵里听着她絮叨,心里暖融融的。
这种暖跟自己的母亲给予的还不一样。母亲毕竟还有父亲,还有一份管教他的责任在内。南风就不同,她就像是一弯缠绕着他的甘泉,只给他一个人。
再想想将来婚后,他定然能从她这儿得到更加多的温暖,晏衡心里愈加温柔,等她把荷包束好,也忍不住将她抱到了腿上,双臂收着她的腰说:“我最近都没时间组饭局,出门也少,花的不多。
“等回头我闲点儿,带你出来吃饭看戏。最近天热,你也不要老出门。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支个人出来告诉我,我给你买。”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南风说,“我可以让我五哥去,还可以让我哥哥买。”
“我知道,可我还是觉得这些事都可以由我来做。”晏衡抗议似的又压了压她的腰,“我从前也没在夫妻关系上上过心,具体怎么当好一个理想的丈夫,我也不会。
“我想现在起提前适应,这样将来你过了门,起码会更舒服一些。”
南风凝望他半晌:“你这是在宠我吗?”
晏衡掠她的鬓发:“好像是爱更多一点。”